一条狭长弯曲时宽时窄的沟道,一条一车四马紧张通行的水泥路,一条细小曲折静默冰封的河流,两边都是苍苍茫茫找不到一丝绿意的大山和东一户西一户忽明忽暗的窑洞人家,这就是梦中都心心念念的地方——足粮沟。确切地说,这就是寒冬正月里万籁俱寂的足粮沟。
二十多年前,随着大妹的加入,这条偏远的山沟就走进了我的心里,时刻纠结着我的思绪。
那年,大妹上水校时相中了同班的同学“小纪”,一个清瘦俊秀不太言辞的陕北小伙。因其家榆林子洲地处偏远,家里人当时不太情愿,但大妹却坚持同意,在婚姻自主观念的影响下家人也没有过多地反对。结婚那年,由于距离太远,交通不便,加之结婚期又是大年初五,妹子是一个人长途跋涉自己把自己嫁到足粮沟的!听妹子讲,婚礼那天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可依然挡不住习俗礼节的讲究,还有左邻右舍的热情捧场。按照安排,那天她是要从山下一户好心的村民家里“出嫁”的,可妹子就是执拗的不愿打扰别人。于是,她就被唢呐锣鼓乐队从沟底的路边,顺着曲曲弯弯的“八道拐”羊肠小道迎进了半山的家里。
二十多年来,妹子的事一直纠结着我和家人,大家总感觉冷落了她对不起她。也总想找个机会弥补一下缺失,找个理由去她的家里走走看看,从感情上安慰安慰她,也让左邻右舍的乡邻都看看妹子的娘家也有亲人。其实,在家里,大妹的独自出嫁绝不是唯一,因为是逃荒出来的人家,自上辈起,家里就一直奉行婚姻自主,更没有繁文礼节的讲究。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大姑、二姑、三姑、大姐、大妹、二妹都是自己出嫁自己的。二妹嫁到汉中洋县后,家里人曾开玩笑说:“陕北嫁了一个,陕南嫁了一个,将来关中再嫁一个,这样到哪都有亲戚了”。没想到,开玩笑的话后来竟成了真事,小妹(老七)还真的谈了个关中的小伙,嫁到临潼去了!不同的是,小妹出嫁时亲戚朋友热热闹闹地去了二十多人。每逢家人聚集在一起时,大家都会说起那些往事,心中也总是五味杂陈。
走进足粮沟,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冬天的足粮沟,还真是有点荒凉!放目四望,根本找不到什么鲜艳的色彩,生命饮咽了喧嚣的语言,一派衰老的持重和痴呆的冷凝牵扯着黄灿灿的阳光,漫向高原广阔无边的静谧之中,跃入眼帘的绝对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苍凉和寂寞。除了弯曲的河边稀稀疏疏有一些落光树叶的杨树柳树榆树之外,山坡山沟山顶能看到的地方几乎看不到几棵树木,更谈不上树林森林等话题。视野所及之处,除了昏黄的土地,就是光线时明时暗的土色黛色大山。庆幸的是,在这贫瘠偏僻的山沟里,竟蜿蜒曲折着一条冰封的河流,河岸与山脚的落差处还有许许多多白色的冰瀑装扮着死寂般的土地,这也许正验证了那句“山高水高”的真伪吧!
其实,以前就经常猜想着榆林的模样,心里想着它的样子大不了就和延安的境况差不多,虽没有秦岭黄龙那般满山的翠绿和森林,也应该是到处都生长着矮矮的灌木丛吧。可当车子驶过子长进入绥德地界时,那种概念就在大脑中开始动摇了,尤其是走进子洲的地域后,以前的想法就瞬间被颠覆了。几十公里的路程中,我曾久久寻找着想象中的美景,可看到的却始终是一座座光秃秃的山梁,还有一片片还在耕种的山坡。
陕北的苍茫和荒凉是人所尽知的,可经常去黄龙和延安的我却常常向别人诉说着:“退耕还林、退牧环草后的陕北山都变青了,水都变绿了”等话语。这种表现说不出是为了啥?也许是冥冥中存在着许多难舍的牵挂!因为这里有粗犷豪放的人民,因为这里有嘹亮奔放的民歌,因为这里有骨肉同胞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过,我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重重地扇了几个耳光,心里特别地不是滋味!
一路上,曾几次接到妹子妹夫询问位置和交代路线的电话,还听到家不好找,要来高速口迎接的盛情,在我再三推辞和解释下,他们按照我的意愿用